陳姑娘說:「我的期望很簡單,只要川仔健健康康成長,開開心心生活就好了。咁你對川仔有咩期望呢?」
我答:「我都好簡單,只要他健康開心就好了。當然,最好就係聽教聽話啦,好快戒奶戒尿片,生性些少,醒目些少,快點入到好的幼稚園,氹到老師好開心,寫好個report,升上間好小學,仲要係一條龍,自己識定時定候做功課同溫習,無驚無險入band one中學,可以玩下野但係唔好玩創個心,可以溝下女但係唔好溝出條命,自動自覺升上港大中大最少都要科大,理工呢種野雞大學就無謂入喇,一畢業最好就做政府工又或者至少做份夠供樓的工,唔使我地養佢之餘仲可以養返我地轉頭,到時話之我份強積金蝕晒都唔使怕啦……」
* * *
古語雖云「人人期望可達到,我的快樂比天高」,但現實是人生在世你知我知,快樂無可能比天高,所以人人期望也絕非皆可達到。對於自己的子女,正常做父母的只能定下一個當時比較迫切但又看來可行的期望,才是王道。於是,當仔仔尚在母腹之中時,父母暗暗許願:「只要有手有腳,眼耳口鼻齊,健康開心就可以了。」
到臨盤在即,媽媽開始要求多了:「乖仔聽話,唔好搞咁耐,等媽媽生你舒服點。」生出來了,父母開心之餘也不忘說句:「無病無痛,聽教聽話。」出院回家,父母又許願:「唔好食咁多餐夜奶。」不久,爸爸許願:「保你大唔好再三更半夜嘈嘈閉。」
然後,就會是一山還有一山高的要求:「靜少少﹗」「唔好周圍跑﹗」「坐定﹗」「捨得食飯未?即刻埋來。」「唔好打機﹗」「溫多一陣書﹗」「點解默篇咁易的書都只係得85分?下次要95分以上。」「全班40人,你竟然考個第11返來?起碼要做頭果五個。」「希望你有幾多A(或5級)拿幾A(或5級)。」「爸爸媽媽冇所謂,你讀到書就得;不過如果有得揀,揀間好大學之餘,仲要揀有前途的科目。」「不如去考份政府工啦,藝術家有幾多個搵到食。」
就算個仔唔再十八廿二,仲要牛高馬大,做父母的仍會視仔仔為那個還是一歲牙牙學語步步為營的小孩子,口中不斷吐出那句:「唉咁大個人仲唔生性,幾時先識定?」大家辛苦的同時,父母卻記不起原來很多年前,你對他其實只有一個簡單的期望:「只要有手有腳,眼耳口鼻齊,健康開心就可以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