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路好走

那天聽到新聞轉述你的姓氏和年齡時，其實心中並非沒有一絲不安的，只是或許我個人太大意、或是太遲鈍、或是寫得多生離死別麻木了，直至媽媽嗚咽著來電說，出事了，我才驚覺，啊，原來是你。當時我還反問，媽你哭甚麼，媽說始終是親人嘛，我還覺得，也用不著哭嘛。

直至出席你那極盡榮哀的喪禮，感覺還是很疏離。因為事情搞得大了，我像是個觀禮的多於參與的。而且，那些異教儀式不屬我，官方儀式又把我們隔得遠遠的，甚至那場酒席中我看見同事們開懷暢飲，把我人也搞亂了，一下子回不過神來。

到我回家翻開相簿一看，啊，原來你和我家並非不相往來的。相片勾起了回憶，種種舊事都蒲出頭來。原來你和我家曾是鄰居之親，原來你和我爸是很有共同話題的，原來你曾到過我的婚宴，原來你也有到過川仔的滿月，等等等等。我一直以為和你家沒關係，原來不是的，至少和你不是。

知道你的家人已有很足夠的保障，但再多的保障也換不回至親，看見伯父伯娘的神情就知道。可憐他兩老還要接受現實地在兒子的遺體前向親友平靜地解說「你睇下，薰到乾晒、黑晒」。所以我不明白，為何傳統不讓看住兒子出生的父母也親眼目送兒子入土離世，我更不明白，為何當初我竟會萌起早知做你份工好過死了有錢賠的想法。

永別了B哥哥，一路好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