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-07-11

將軍澳家書

親愛的陳姑娘:

我倆常常暗自揶揄雙生兒,說她們年紀輕輕便好像甚麼都厲害過人不知靠甚麼,近日我卻發現原來我倆有一樣比她們厲害的項目。她們不斷對外宣稱「我們相愛6年」,可是我要說,我們相愛8年了﹗可喜可賀,請拍手。

實在難以想像。兩個互不相識的人,就這樣走在一起,更許諾要互相照顧,轉眼間便經過八年。那可是比念中學更長的時間啊。

有謂相見好,同住難,你我都察覺到縱使在神和眾人的見證結為夫妻,並非永遠恩恩愛愛無風無浪的保證。這年多來,我不停詬病你的疏懶、不整齊、無首尾、夜歸、沒接電話、野蠻、太繁忙、等等等等。可是,我近來冷靜下來,細心想,我又何嘗不是固執、潔癖、緊張、深閏、不斷打電話、野蠻、太繁忙、等等等等呢?又是一個看見別人眼中的刺,卻看不見自己眼中樑木的範例。

還有,有件事一直沒告訴你。

去年初,我忽發奇想,驀然回首,頓覺萬念俱灰,加上捨不凡愛動盪人人其實有個願望,有一天,新婚僅三個月、坐擁一份正當穩定職業的我對你說:「我想即刻辭職唔做。」需知道那時我們剛成家,儲蓄已花光,兼且尚欠一筆巨債,要每月按時還款,加上又未找到新工作,這個打算形同自殺。沒想到,你考慮了三秒後,竟推我去死:「好吧,只要你喜歡,我支持你。」就這樣,我失業了。雖然只待了三個星期,我便成功轉行,但之後的日子絕不好過,因為,我加入了一間不出糧的公司。我們足足當了一年赤貧階層。

有時我會想,你鼓勵我,只因你的坐右銘是「船到橋頭自然直」,沒甚麼大不了。當時覺得沒甚麼大不了,但現在卻醒悟這其實並非理所當然,我真的欠你一個大大的感激。你沒必要與我冒險陪我捱苦,卻因你的勇氣體諒包容信任,以及愛,我可以放膽去闖。如果沒有你,日子怎麼過?我打從心裡感激流涕,只是沒告訴你。

俗語說兄弟如手足,夫妻如衣服,但你知道的,連主日學的小朋友都會每個星期對我說:「乜你又係著呢件衫架?」無他,舒服合身,根本沒理由丟掉嘛。

最後,以一段話作結……

「萬里長城萬里長,我倆友情比它長。」共勉之。

好難捉摸呀﹗佛印如是說。


你丈夫
羊先生
2007年7月某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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